1922年5月,柏伊特、舒培和托爾斯泰相信該名女性(也就是安娜·安德森)即是安娜塔西亞,然而布克斯霍夫登認為其與安娜塔西亞毫無相似之處[23]。這位女性最後被帶出了病院,並住進巴龍·阿圖爾·馮·克萊斯特(Baron Arthur von Kleist)在柏林的家中。巴龍·阿圖爾·馮·克萊斯特是一位白俄移民,在沙皇政府垮台前,他是俄屬波蘭的警察局長。負責處理此案的柏林督察法蘭茲·格林貝格(Franz Grünberg)認為:「克萊斯特或許有其他考量,如同移民者圈子的傳言,假使俄羅斯舊政府能夠重建,他希望能藉由照顧這名年輕女性,從中獲得不錯的利益[24]。」
1928年7月,距離沙皇遇害將近十年之時,博特金聘雇了一個名為愛德華·法洛斯(Edward Fallows)的律師,希望透過法律途徑取得沙皇在蘇聯境外的資產。在尚未尋獲沙皇屍首之前,並無足夠證據證明沙皇已死,因此他的資產在預估的死亡日期後十年,才能繼承給他的親屬[65]。法洛斯成立了一間名叫「Grandanor」(為俄羅斯安娜塔西亞女大公,Grand Duchess Anastasia of Russia的英文縮寫)的公司,並利用日後可能取得的資產,來出售股份以取得資金[66]。安娜聲稱沙皇在國外擁有大量存款,使得英格蘭有大量諾曼諾夫王朝遺產的謠言出現[67]。沙皇殘存的親屬譴責博特金與法洛斯,利用安娜以獲取利益,博特金則反過來指責他們想騙走「安娜塔西亞」的遺產繼承權[68]。最後,人們只在德國發現一小筆存款,這筆存款也被分配給沙皇其他已確認身分的親屬[69]。後來也許是因為安娜·安德森對沙皇遺產的主張產生爭執[70],安娜搬出了里茲的莊園,然後在謝爾蓋·瓦西里耶維奇·拉赫曼尼諾夫的安排下,先住進了紐約亨普斯特德的花園城酒店(英语:Garden City Hotel),最後才搬到一處小房舍中。為了躲避媒體,安娜在登記飯店房間時,使用了安德森太太(Mrs. Anderson)的名義,最後安娜·安德森也成為她最為人所知的名字[71]。沙皇的母親瑪麗亞皇后在1928年10月逝世,隨後12名沙皇的近親,在瑪麗亞皇后的喪禮上會面並共同簽署聲明,譴責安娜·安德森假冒安娜塔西亞女大公[72]。此為著名的《哥本哈根聲明》(Copenhagen Statement),該聲明中稱:「我們的責任感使得我們不得不站出來,向公眾解釋安娜·安德森的故事不過是一個童話故事。如果我們繼續讓這個虛幻故事擴散和取得公眾信任,那麼這將是對我們至親的先皇后,一個極大的汙辱[73]。」格萊布·博特金在一封寄給謝妮亞·亞歷山德羅芙娜女大公的公開信中稱皇家「貪婪且無良」,為了財富而攻擊安娜·安德森[74]。
1929年初,安娜與紐約曼哈頓公園大道一名叫做伯爾·詹寧斯(Burr Jennings)的單身富人同住,此人頗為樂意招待這個他認為的沙皇女兒[75]。接下來的1年半,安娜·安德森成了紐約市的寵兒[76]。接下來安娜·安德森產生一連串損害自己形象的行為,其中有兩件事可以視作這一連串行為的高潮,一是她一怒之下殺死了自己的寵物鸚鵡[77],二來是她在一次聚會時跑到屋頂裸奔[78]。導致在1930年7月24日,紐約最高法院的彼得·舒馬克(Peter Schmuck)法官簽署一道命令,要求其接受精神病院診治[79]。當人們要帶走安娜·安德森時,安娜·安德森將自己關在房間中,最後人們用斧頭強行破入房間。之後她被強制遷移到紐約西徹斯特郡的四風療養院(Four Winds Sanatorium),並在該療養院住了一年多[80]。1931年8月,安娜·安德森在一名私人護士的陪同下,搭乘德國號郵輪(英语:SS Deutschland (1923))返回德國,旅途期間,她只能待在一個上鎖的客艙中[81]。至於回到德國的旅費、療養院的費用,以及之後六個月居住在德國漢諾威伊爾滕一家精神療養院的費用,皆是由詹寧斯負擔[82]。抵達伊爾滕之後,安娜·安德森並未被診斷出精神疾病,但是由於住院費用已經預先支付了,加上她也沒其他地方可去,因此她暫時住在該院的一個套房內[83]。
此時格萊布·博特金居住在維吉尼亞夏洛蒂鎮中一個大學城(英语:College town),而安娜·安德森前往美國之費用,則是由格萊布·博特金一個叫做約翰·E·馬納漢之朋友所支付,此人是一位歷史教授和系譜學家[103]。安娜·安德森入境美國時,取得了為期6個月的旅遊簽證,然後在簽證到期前,她與小她20歲的約翰·E·馬納漢在1968年12月23日登記結婚。格萊布·博特金則擔任伴郎[104]。約翰·E·馬納漢挺享受這個速成的婚姻[105],甚至自稱「大公侍從」(Grand Duke-in-Waiting)[106]和「沙皇駙馬」(Son-in-law to the Tsar)[107]。夫妻倆同住在夏洛蒂鎮大學區(University Circle)中一房子,但分開住在不同臥室,此外他們在斯柯茨維爾(英语:Scottsville, Virginia)還擁有一座農場[108]。隔年,格萊布·博特金去世[109]。隨後在1970年2月,纏訟已久之案子終於以雙方都無法證明安娜·安德森的身分告結[110]。
大多數的假冒行為(英语:Romanov impostors)都沒有受到太大的關注,唯獨安娜·安德森不同[125]。為安娜·安德森的支持者之一的哈里特·馮·拉特列夫(英语:Harriet von Rathlef),在1928年於德國與瑞士出版其著作《Anastasia, ein Frauenschicksal als Spiegel der Weltkatastrophe》(意為「安娜塔西亞:反映世界危機的女人與她的命運」),該書內容曾在1927年時連載於《柏林晚報》(Berliner Nachtausgabe)。相對的,反方也發表了自己的著作。1929年時,皮埃尔·吉利亚尔(英语:Pierre Gilliard)與康斯坦丁·薩維奇(Constantin Savitch)一同在巴黎博茲(Payot)出版《La Fausse Anastasie》(意為假的安娜塔西亞)[126]。相互矛盾的證詞和物證,被正反方輪流用來支持自己的論點,例如安娜·安德森與安娜塔西亞女大公的臉部特徵,時常被雙方用來比較,以支持或反對安娜·安德森的主張[127]。由於缺少準確的文件證明和物證,因此安娜·安德森是否為安娜塔西亞女大公的問題,只能取決於人們自己的想法[128]。如同安娜·安德森常說的一段話:「你相信與否,既不重要,也不成問題[129]。」(You either believe it or you don't believe it. It doesn't matter. In no anyway whatsoever.)德國法庭無法裁定安娜·安德森的主張是否為真,耗時40多年的審理也只能做出:「無法成立,但也無法否認」這樣的判決[130]。在審理期間的最後幾年,岡特·馮·貝倫貝格-高斯勒博士(Dr. Günter von Berenberg-Gossler)成了控方律師。他曾說在德國法庭審理案件時:「比起控方比較不吸引人的陳述,媒體們更偏好報導安娜·安德森的說詞;新聞的編輯常常在記者報導完安娜·安德森那方的證詞後,向記者取得相關資訊,也因此忽略了控方的說法,導致公眾通常無法得知事件的全貌。[131]」
1957年,德國內出版了一本名為《Ich, Anastasia, Erzähle》(我,安娜塔西亞,一本自傳)的書籍,內容為安娜·安德森的故事,其中穿插有羅蘭·克魯格·馮·妮妲(英语:Roland Krug von Nidda)的評論,書中的故事是由安娜·安德森的支持者拼湊而成[132]。書中有著這麼一個「傳奇故事」[133],內容是安娜·安德森嫁給了一名叫做亞歷山大·柴可夫斯基(Alexander Tschaikovsky)的男子,男子讓安娜·安德森坐在一個農場的推車上,由他推著車一起逃離了俄羅斯。而兩人育有一子,名為阿列克謝(Alexei),但亞歷山大在布加勒斯特的街上被人射殺,其子則在孤兒院中失蹤。就連安娜·安德森的支持者們,也認為這個逃亡故事:「對劇作家來說,都是一個大膽的嘗試[134]」,更別說是反對者了:「這個牽強的愛情故事,令人難以相信[134]。」
對於安娜·安德森動機的說法有許多種,有人認為她是故意假冒、妄想、因精神創傷而產生了新人格,或者被另有他想的支持者所利用。皮埃尔·吉利亚尔(英语:Pierre Gilliard)稱安娜·安德森為「狡猾的神經病」[135]。第一個認為安娜·安德森是皇室成員之一的人,是當時住在達爾多夫精神病院的克拉拉·柏伊特(Clara Peuthert),並非安娜·安德森。此後,安娜·安德森也相信了這種說法[136]。作家邁克爾·桑頓(Michael Thornton)認為:「她在某處丟失並拒絕了尚茨科夫斯卡的身分。她整個失去了原先的自我,相信自己是新的另外一個人。我認為這是意外產生的,而她也沉迷於強烈的喜悅之中[137]。」路易·蒙巴頓伯爵——沙皇子女的表兄弟——認為安娜·安德森的支持者是:「利用出版書籍、在雜誌上發表文章,和戲劇演出的版稅等等,來使自己發家致富[138]。」謝妮亞·亞歷山德羅芙娜女大公的孫子麥可·羅曼諾夫王子(英语:Prince Michael Andreevich of Russia),則稱羅曼諾夫家族一直都知道安娜·安德森是個騙子,同時也瞧不起她,甚至認為:「她身邊的跳樑小丑所創造的書籍和電影,簡直是對人們記憶中的皇室家庭,一個莫大的污辱[131]。」
劇作家羅伊斯·里頓(英语:Royce Ryton)在1978年發表了關於安娜·安德森的作品,《I Am Who I Am》。與之前的作品相同,該劇將安娜·安德森描寫為:「一個內在價值受到他人貪欲和恐懼所損害的人」,但同時也沒有嘗試證實其身分為何[144]。
肯尼斯.麥克米蘭(英语:Kenneth MacMillan)的芭蕾舞劇《Anastasia》於1967年首演,該劇以《Ich, Anastasia, Erzähle》為靈感來源,此外該劇:「一個關於安娜·安德森,自認是安娜塔西亞的女人,她那戲劇性的幻想......不論是在記憶或是想像中,她經歷了安娜塔西亞過去的一些片段......故事主軸宛若一個來無影去無蹤的惡夢,圍繞在由林恩·西摩(英语:Lynn Seymour)飾演的女主角旁[145]。」一名當代評論家認為西摩的演出:「不顧一切的安娜·安德森,那緊繃、痛苦的模樣,令人感到驚奇和印象深刻[146]。」1992年,尤里·瓦莫斯(英语:Youri Vámos)的芭蕾劇《睡美人——沙皇最後的女兒》(Sleeping Beauty – Last Daughter of the Czar)在巴塞爾劇院進行演出,內容以安娜·安德森作為敘事主軸,並以柴可夫斯基的睡美人作為故事基礎[147]。
^Tatiana Melnik's declaration on oath, 1929, quoted (in negligibly different translations) by Krug von Nidda in I, Anastasia, p. 193; King and Wilson, p. 172 and Kurth, Anastasia, pp. 141–142
^Quoted (in two negligibly different translations) by Massie in p. 169 and Krug von Nidda in I, Anastasia, p. 195
^Massie, p. 170; Krug von Nidda in I, Anastasia, pp. 197–198
^Pierre Gilliard (1929) La Fausse Anastasie quoted in Krug von Nidda, p. 198
^Klier and Mingay, pp. 105–106; Kurth, Anastasia, pp. 151–153; Massie, p. 181
^Anderson's supporters claimed that Ernest Louis's hostility towards Anderson arose from her allegation that they had last met when he had visited Russia in 1916. Anderson claimed that in the midst of a war between Russia and Germany, Ernest Louis had visited Russia to negotiate a separate peace. Ernest Louis denied the allegation, which if true would have been tantamount to treason. There was no conclusive proof either way. (See: Klier and Mingay, pp. 100–101; Kurth, Anastasia, pp. 93–95; Massie, pp. 177–178; Krug von Nidda in I, Anastasia, pp. 127–129)
^King and Wilson, pp. 306–314; Klier and Mingay, p. 105; Massie, pp. 178–179
^King and Wilson, pp. 282–283; Klier and Mingay, p. 224; Massie, p. 249
^King and Wilson, p. 283; Kurth, Anastasia, p. 167
^Klier and Mingay, p. 106; Report of Dr. Wilhelm Völler, attorney to Harriet von Rathlef, in the Fallows collection, Houghton Library, quoted in Kurth, Anastasia, p. 172; Massie, p. 180
^Klier and Mingay, p. 106; Affidavit of Felix Schanzkowski, Fallows paper, Houghton Library, quoted in Kurth, Anastasia, p. 174
^Klier and Mingay, p. 113; Letter from Wilton Lloyd-Smith, Miss Jennings' attorney, to Annie Jennings, 15 July 1930, quoted in Kurth, Anastasia, p. 250
^Letter from Wilton Lloyd-Smith, Miss Jennings' attorney, to Annie Jennings, 22 August 1930, Fallows papers, Houghton Library, quoted in Kurth, Anastasia, p. 251; Massie, p. 1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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